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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我不是陸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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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張真真假假的藏寶圖,對應之處其實有二:第一處,在我與容成的有意引導下,指向了青銅派祠堂後的暗室,不過,暗室之中確實有前朝寶藏,但在制圖之前,暗室之中的寶藏已經被轉移;第二處,便是誅仙島上的密室,而這個地址才是制作這張藏寶圖的最終目的。

誅仙島上的密室並非只一間。

九方榕撞鐘,急敲四下,慢撞三下,意指兩處,其中更易被察覺到的那間,就是被華奇正所發現的這一間。至於另一間……馬上就要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了。

“老劉,將你所見,都畫到這張紙上。”朱大人不知從何處摸出了紙筆,他急著要得到答案,也顧不得老劉正氣喘籲籲話都說不出,硬是將紙筆塞到了這老劉的懷裏,想必老劉也是雙眼異於常人之人,不然朱大人也不會讓他來看藏寶圖。

而先於老劉抵達的軍隊,此時包圍了所有人。若我猜得不錯,軍隊中為首的那人應該就是朱大人剛剛所說的“大黃”。這人長得敦實質樸,莫名就讓人聯想到村口搖著尾巴豎著耳朵的大黃,這諢名起得格外貼切。

朱大人忽然喚來大黃,怕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論,為了防備華奇正突然發難,所以先行叫來軍隊。只是華奇正的表現略顯奇怪,他非但不為自己解釋,還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,只有表情越來越可怖。

其實我明白他為何如此,因為他的確沒有什麽可辯白的了,這連環套一套接一套,每一套我都模擬過數次,就算他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舉動,那也僅僅是出乎別人的意料,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意料之中。華奇正此刻不言不語,是看出了我有備而來,他不是老實而是等待,只是為了看我最後還能出什麽招,再另行準備。當然,不只是我,現在在場的每個人,在他看來都已經成為了敵人。

“這圖……”

我聞聲轉身,見著那邊老劉已經畫完地圖,朱大人也不管墨跡是否幹得徹底,立刻拿起圖仔細端詳,墨汁已經沾上了他的衣服和手指,看來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。希望他在查案這事上可以事無巨細啊,若他早早對誅仙島有所了解,就該知道圖上的寶藏此刻正在何處。

片晌,朱大人忽然出聲:“走,去那邊的分島!”

朱大人不負我望,讓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了許多。

跟著地圖,一行人來到了分島的某個山坡上,此處有人挖掘過的痕跡。“看痕跡就是此處了,大黃,開挖!”

大黃得令,立刻帶著手下官兵開始挖掘,挖了許久,久到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懷疑此處是否真的有寶藏時,山坡上的土層忽而松動,土石紛紛下滑,官兵慌忙躲開,那土石灑落了半晌,待塵煙散去,一扇嵌入山體的石門矗然立於眼前。

這便是第二個密室。

“我家公子正是因為發現了藏寶圖的奧秘,想要揭發,才被華奇正擄去,還請大人明辨我家公子的清白!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朱大人已經相信了一切,他對大黃揮揮手,“開門!”

“喝!”大黃的功力很深厚,一掌拍出,欲將石門拍開,塵煙又起,但這次卻並不是因為石門,而是因為華奇正。他已然預感到這石門後是什麽,所以先一步阻止了大黃,幾步便來到大黃身邊,一手沾染黑氣,勾住了大黃的左肩,輕輕松松便將大黃按倒在地,眼見著大黃便被毒得失去了神智,一旁的華奇正周身的毒氣卻是越發騷臭,甚至到了辣人眼睛的地步,我的眼睛刺痛無比,但仍要緊緊盯著他。畢竟他已經紅了眼,既然敢對官兵動手,就意味著他沒打算讓任何一個在場的人離開此地。

“大黃!”朱大人喊了一聲,抽出了自己的佩刀,但看那花拳繡腿的架勢,他沒學過武,此時朱大人不能有閃失,他活著,朝廷才能知道前朝寶藏案的來龍去脈,我本想到他身邊帶他離遠些,但在動身之前,我看到了他身後的黑衣身影,眼熟得很,這讓我心裏的緊張立即散去幾分,卻又憑空多出一些忐忑。

“華奇正,這山坡另一邊就是你的居所!”溫無凜出聲喊道,“你可是做賊心虛!”

華奇正並不出聲搭話,而是化掌為爪,直直沖著朱大人的喉嚨而來,容成見狀,立刻以劍鞘格擋,護住了溫無凜,幾招下來,眾人硬是將華奇正趕離了朱大人身邊,但是華奇正的功力似乎沒有極限,一招比一招狠,便是身前有一層的人,也仍然游刃有餘。

我並沒有立刻去與他對戰,而是潛身游走至石門旁,用巧勁開了這石門,轟然一聲,半開的石門立即向兩邊分開,陽光甫一照入門後的密室,金黃色的光便立刻自門內投出。

這炫目的光是金銀珠寶的反光。

霎時間所有人都停了動作,唯獨華奇正立刻轉身,目眥欲裂,不管不顧地沖我殺將過來,我也不躲,而是後退幾步,站進密室之中,為的正是把華奇正引進密室裏。

為了這一天,我等得太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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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是挖掘時震松了密室頂上的土,也可能是年久失修,本該沒有光的密室中漏進了絲絲縷縷的光線,照在我腳下的珠寶上,還有點好看。

看著對面的華奇正和跟著闖進密室的兩人,我心下十分感慨,明明我大半輩子都是為了等著這一天來臨,可當我真的身處今日之時,卻又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了。

華奇正沖進來後,容成和黑衣人一並跟著進入密室,而後三人對打一番,密室的門又被華奇正關上。所以,現在石門之內,只有我、容成尋、黑衣人和華奇正。其餘人等都在石門之外,石門是內開的,華奇正已經用劍卡死了石門,外面的人一時半無法進入。

無論我說什麽,外面的人也聽不到,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環境。我有太多的話沒能說出來,如今是開閘的時刻了。

“華奇正,你看墻上寫的是什麽字?”我笑著看向戒備著所有人的華奇正,單手指向了墻。

墻上寫的是“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”,字體仿的是華奇正的手筆。

“看了這字,你覺得外面的人會怎麽想?”我走到墻邊,敲了敲字跡所在之處,“任誰都會覺得,你堂堂華玉門門主,也是個隱藏極深的前朝餘孽。”

“你究竟是什麽人!”華奇正看著我,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將我的皮生生剝下,“你是哪個亂臣賊子的種?我竟還沒殺盡嗎!”

我用雙手摸上脖頸處,將易容的面具拆了下來,而後對華奇正粲然一笑:“你看我像誰?”

一旁的容成似乎還介意那個黑衣人的存在,試圖遮擋他的視線,不過一招,他就被黑衣人死死鎖住了手臂。

華奇正瞪大雙眼,青筋暴起,活像是見了鬼,手卻又不自覺地向前伸著,像是要觸碰我一般,整個人呈現著相當可笑的姿態。在他要走過來前,我重新貼上了易容面具:“看來你是認得我了?”

“……予穹!”他渾身發抖,看起來像是又要走火入魔,“不對,你是孽種,根本不是予穹!”

“果真是老眼昏花了麽?”我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故意慢慢收緊給他看,“陸予穹早就死了!被掐死的!你好好看著,你看他是怎麽死的!”

華奇正根本不敢看我的手和脖子,錯開了眼神,腳下有了動作,看那樣子,他是想沖過來殺了我。

我輕巧地向一旁撤開,而重獲自由的容成已經發出了淬了麻藥的牛毛針,眼見著華奇正腳下一軟,跪在地上,卻又重新站了起來。常人是抵禦不了這麻藥的,大抵是因為毒功的緣故,華奇正的體質已然不屬常人了,他不但站了起來,皮膚也隨之變得烏紫浮腫。

我直視著他的眼睛:“還想讓陸予穹再死一次?”

“你……不是……”他怒不可遏,烏黑手臂上布滿虬勁而醜陋的青筋,像是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,他的眼白已然全變赤了,眼球突出,死死地盯著我,“你不是陸予穹!”

“對,我不是陸予穹,我是陸千。”

“什麽陸千,你瘋了!”容成十分著急,他是在介意那個黑衣人,我明白他在擔心我暴露身份的事,但其實本就沒什麽好擔心的。

我對他擺了擺手:“不必擔心。”

大概是出於對我腦中計謀的信任,容成皺著眉頭,沒有繼續說話。

華奇正此時陷入混亂之中,已然不顧得自身周全,開始變得狂暴,出拳既猛又狠,每一拳都十分毒辣,拳下的金銀珠寶碎的碎,折的折,連著地面都一並陷下去,若是被他打中一拳,我可能就要完蛋。

黑衣人看不下去,加入了我與華奇正的戰局,他功力深厚,幾個綿掌,便足以將華奇正的力引開,華奇正像是在猛力打棉花,越發地惱怒,運起毒功,想要用毒來破解黑衣人游刃有餘的掌法。只是他本就心生動搖,此時更是沒了準頭,與其說是在強攻,更像是無意義地耗費內力。

容辰也加入了戰局,一起與華奇正纏鬥,我能看到他的手在顫抖。見他這般,我便不再插手,老實地去到一邊站著。

多招過後,華奇正的動作變得遲緩,顯然是後繼無力。容成再次發出牛毛針,這次,華奇正站不起來了。

我走到他面前,蹲下來,語氣和緩地說:“你對前朝的人趕盡殺絕,居然獨獨漏了我這個皇子,你可曾想到自己會有今天?”

“哈……老夫是沒想到,你這個孽種居然還活著。”華奇正雖是擡眼看我,但那眼神卻像是在看他腳下的一塊石頭,“沒想到最後竟只剩你一個,我本以為還能多活兩個,難不成你們本就易死?”

此話既出,還未待我做什麽,容成便幾步走過來,揚起右手,看樣子是想要抽他,但被我攔住了:“他是有意激怒我,引我出手,現在這人的體表都是劇毒,不能碰。”

容成心中恨不能消,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。華奇正被踹翻在地,掙紮半晌也未能起身,我取過容成手裏的劍,將他釘在地上,華奇正痛不能忍,嘶吼一聲,喘著粗氣瞪向我:“你今日就是殺了我,也不能讓那些人覆生,真是可憐!”

我慢慢施力將劍押入地面,看他痛苦又瘋狂的表情,忽而覺得,我或許是想覆仇的,沒錯,不只是為青銅派鏟除後患,我還想看華奇正走投無路、痛不欲生的樣子。我有多恨自己這條金貴的命,就有多恨他。

“陸千!你這個孽畜托生的討債鬼,你該死!你早死點,九方那夥人說不定能多活幾個!”地上的華奇正一邊嚎叫著一邊咒罵我,“那些不堪用的人本就該死,可你真真是個千年難遇的掃把星!連江湖人士都被牽扯進來,若不是你,青銅派必然順風順水到如今,可掌門夫婦既要隱藏你,又要為青銅派開脫,雙雙自殺,他們的死相你可見過!”

“你說的一點不錯,”我心底冰冷,反倒能笑出來,“不只是他們,連陸予穹也是被我克死的,若不是你當年親手將我送進宮裏,陸予穹也不會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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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年送我進宮的,正是華奇正,只不過他還只是華玉門的小弟子,恰巧跟隨華玉門前任掌門來我住所,而那時幾位忠臣已經打算將我送進宮中,他就被派去做此差事。

正是因為這個緣故,他後來才能結識陸予穹。而陸予穹,是我爹的名字。

當初局勢動蕩,皇帝被迫離宮,而身為皇子的我被九方送往華玉門,又一次見到華奇正。那時,我曾發現他不待見孩子們,只覺得奇怪,並未多想。之後我爹去世,他忽然叛變,我也只覺得是這人嫌貧愛富、背信棄義,是個歹毒的人。

但後來,聽聞了溫姨與華奇正之事後,一直存疑的我終於有所覺察——溫姨的容貌,與我爹有幾分相似。

華奇正的背叛打從一開始就埋好了伏筆。無論是出賣九方榕,還是留下溫姨,又或是將華玉門搬到誅仙島上來,對我等前朝之人趕盡殺絕,皆是出於這個令人厭惡的原因——從很久以前開始,他就迷戀著陸予穹。

哪怕他已經落入眼下這般光景裏,也仍然不能接受陸予穹已經離世的事實,剛剛我提起這件事,給他看了看這張和爹有七八分相似的臉,他便開始狂躁。

出賣九方榕是遷怒,留下溫姨是替代,搬到誅仙島上是懷念,對我趕盡殺絕是嫉妒。

但這份未能達成的迷戀並不是讓人憐憫的理由,他本可以什麽都不做的。可他為了這份迷戀,毀了所有與我爹有關的人。

所以他的苦衷,只會成為我折磨他的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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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,這一室的金銀珠寶,都是陸予穹留給我的。”我踩著華奇正的肩膀,環視著珠光寶氣的密室,扯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。“但他什麽也沒留給你,就連這誅仙島,都是你自己死乞白賴地求來的。”

“你和陸予穹在這個島上住過,是不是就覺得對這裏熟稔得不行?可你甚至不知道這島上有幾個密室,不過是找到了那間九方榕特意布置的密室,就覺得勝券在握了?”

“可那是障眼法!九方榕雖然看錯了你,但最後他還是反將你一軍,他知道你找到那間密室之後就會掉以輕心,壓根就不會想到還有第二間密室。”

聽著我的話語,華奇正掙紮著想起來,但是他已經被我牢牢地釘在地上,只能徒勞地在金銀之中扭動。

“你覺得九方無能,沒能救得了陸予穹,可他卻能在這麽多年後拉你下水,可你呢?你才是真的無能!”

“你不但留下了我的命,你還給了機會,讓我完成了這一切。”

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臉,那我現在一定露出了大奸大惡之人才有的神情。

“要是你有大能,陸予穹也不會死。”

眼見華奇正面色黑中帶赤,急火攻心,我的最後一句話話音剛落,他就吐出一口血來。

我不再理會他,轉身看向容成:“你還記得,當初請你與我合作時,我答應過你的兩件事嗎?”

正瞪著華奇正的容成尋轉而看向我,點點頭,冷清的面龐上有些許疑惑神色。

“第一件事,是報仇,”我拍拍手,撣去手上的灰,“這件事已經完成,還有另一件,對罔樨坦白一切。”

容成微微皺眉:“那件事不做也罷,無所謂了。”

“不,既然答應你了,那就一定要做,而且這事我早就該做的。”說著,我走到黑衣人面前,摘了他的鬥笠,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。

上次從青銅派逃跑時,我一路與容成講墨夷的事,一方面是為了助容成一臂之力,另一方面,是為了在容成不註意的時候,留下記號。

罔樨的確是放任我逃跑了,但這不意味著他會放棄追捕,我的記號就是為他而留,他為了得知我在做什麽,不會輕易露面,只會悄悄跟著。

可我那麽熟悉他,便是遮著臉,我也認得出來他。他的武功與我同出一師,近日來他的長進,我也是親自目睹過了。也就只有他,能輕易壓過練了毒功的華奇正。

黑衣人就是罔樨。

“我已經把一切事情都告訴罔樨了,”我看著面色冷峻的罔樨,苦笑一下,“你所聽到的就是事實,老掌門和主母皆因護我而死,當年青銅派遭到圍攻,我之所以離開了青銅派,是因為在前夜就得到消息,但老掌門和主母本可以一起逃走,我當時也可以留下。”

“而你一直想知道我在做什麽,如今我可以給你答案了。”

容成已經楞住了,回過神來想要攔住我,但卻被我制止了。

“我一直在等著今天,”我重新看向罔樨,“我想做的,就是你所見到的這一切。”

對罔樨坦白事實,對我來說,遠比赴死要可怕。自從逃下山那日開始,我就一直恐慌著,害怕罔樨得知真相,又希望罔樨快些了解事實。任誰也無法理解,罔樨於我而言,究竟有多重要。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想要的無上寶物,我曾經壓抑自己,而後假裝放棄,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寶物竟唾手可得,但只不過那麽一日的時光,僅僅一日之後,罔樨被迫成為新掌門,我再也不配喜歡他。

若說我欠了許多人的債,或許還有前朝種種糾葛的原因,他們對陸千有所圖,將期望寄托在我的身上,我對他們虧欠甚多,但也並非是全然的虧欠,今日事畢,陸千便會跟著他們一起死去,前朝不會覆辟,百姓亦不會再經歷紛亂,世間只會留下一個背景空白一片的王一。但唯獨罔樨,他什麽都不知曉,明明對我有恩,卻因為我家破人亡、流離失所,他的師父父母皆因我而亡,可我卻連實話也不敢說出口,茍且偷生,還做了青銅派的副掌門,我最對不起的人是罔樨。容成和墨夷尚且知曉實情,說句可恨的話,他們的父輩執著於前朝,就算沒有我,他們怕是也要參與其中。可罔樨不同,老掌門與主母只是償還我爹當年的恩情,才收留了我與思思,他們本就無意要重振前朝,只是過著自己的安生日子,如果沒有我,他們一家人今日仍能團團圓圓。要說無恥,除我以外,還有誰能屬第一,便是華奇正,怕也要在我之下,他千錯萬錯,卻是對得起我爹,我爹活著的時候,他沒有半點逾矩。可我,除卻做了幾年副掌門該做之事外,我再沒有一件事對得起罔樨。這樣的宵小,如何還能配得上罔樨?

可罔樨曾經向我許諾,要對我說出那句話,我知道,一旦此話出口,我們就心意相通了,這句話是我打心底想要的。每個人都有貪欲,罔樨便是我的全部貪欲,得到過他的承諾,我怎麽可能忘記,但那句話已經不該給我了。無論是話語、副掌門之位,還是祖傳的玉笛之曲,都不該給我。

我只能將他曾經拿來拒絕我的話反覆咀嚼,將他曾經做過的點滴錯事重覆回憶,以此說服自己去相信罔樨根本不喜歡我,故意認為罔樨是個只會花天酒地的甩手掌門,若不是活在假象和臆測中,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貪念,更無法收斂自己難以阻斷的感情。

但這些本就都是假的,終究是我編造的假象,現實還是現實,我依舊不可救藥地喜歡著罔樨,所以我在乎得要命,得知了真相的罔樨會怎麽看我,罔樨會作何反應,是不是從此之後他就恨我入骨?與罔樨一同長大,我知道他是底線分明之人,重情義,明是非,如果他真的得知事情的真相,我不敢想他會作何反應。

我一直等著鍘刀落下的那一刻,這一刻終於到了。

我緊緊地盯著罔樨的臉龐。

罔樨不可置信地看著我,眼神裏全然沒有以往的溫度,我等著他說話,但他卻一直沒有出聲,等了許久,我聽見了他捏緊手骨時發出的清脆響聲。

我想,我已經得到答案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謝謝舞月歌的地雷~

結局是HE沒錯的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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